“铁马金戈,青冢黄昏路。”

    苏烈倒拖铁枪,步踏流星。平平无奇的一杆枪,被内力渲染上厚重的色彩,那是沙的颜色。

    枪芒已到,点在斧刃,登时便产生细微裂痕。

    “吼啊”

    山元怒吼,青筋暴突,双手持长柄甩动,硬生生将铁枪打飞。

    苏烈飞身而起,直扑近前,把手一招,铁枪旋转飞回手中,直刺对手咽喉。

    这匈奴人看着笨壮,反应却是敏捷,斧柄向上一捅,正中枪杆。苏烈被震得向上倒飞卸力,他紧跟着一跃而起,力劈华山。

    身在空中,仓促防御,苏烈横枪格挡,一声长久的嗡鸣回荡在空中,他整个人已被重重砸进土里。

    山元并不知道对手死没死,于是再度朝着地上的坑洞砍下一击。

    “轰”大地炸裂,碎泥飞溅。

    苏烈出现在另一处,握着断为两根的铁枪,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,“咳咳这等勇力,真是骇人。”

    “死吧。”

    “长烟落日下浊酒一杯,饮尽男儿血。”

    流星锤破风而来,一根铁杆直直撞上,二者在空中炸裂。

    长斧力重万钧,苏烈没有硬接,侧身小范围闪过,强烈的气劲刮得他身上的甲胄微微变形。

    斧头砍进大地,他一枪穿过斧刃与长柄之间,深深扎进土里。随后单脚一蹬,短暂卡住长斧让对方暂失兵器,同时借着这一脚瞬间贴近。

    苏烈一计铁拳锤在山元的下巴,直打得对方牙齿咬碎。

    “呜啊”

    山元嘴巴张不开,声音都憋在嗓子里。他硬挨了这一拳,放弃了抽武器的想法,顺势一拳就把身前的苏烈给砸飞出去。

    所幸苏烈没有真的被砸中,而是及时起脚踩中拳头,借力空翻飞走,否则定然受伤不轻。

    “噔噔噔”

    山元踩着沉重的步伐追了上来,硕大的拳头撕裂空气。

    “沙如雪,月如霜,一夜征人尽望乡。”

    苏烈起手成掌,形容粗矿却自有一股翩翩风度。喋血的战场都因为他的气质似乎温和了许多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错觉。两人拳掌之间雷声隆隆,狂风大作,其余士卒擦着就是个死字。

    另一边,李左车同时面对力延和丑就两个匈奴猛士,已经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论起枪法精湛、武艺娴熟,这两个匈奴人就是绑在一起,也不可能比得上嬴姓李氏出身的李左车。

    可他毕竟连十八岁都未满,气力还有待上涨,以一人之力对抗两个力量型猛士,着实力有不逮。

    “呀啊喝”

    长枪搅动光影,逼得丑就短暂退却,容不得李左车有丝毫的松懈,脑后就有一股劲风袭来。

    “当”他将长枪抡转身后,架住狼牙棒。金属的轰鸣声中,坐下马吃不住这冲击,四腿跪下。

    力延见状顺势继续压制,逼得他完全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刚刚退开的丑就已然回马,铁枪扎向李左车的后背。

    李左车已经感受到后方的致命一击,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无力还手,“马革裹尸,我到此为止了”

    “去”一声厉喝,标枪飞来。

    丑就及时勒马,前蹄高抬,标枪就从空档间穿了过去。他心惊肉跳的同时,望向这一计标枪的来源。

    “莫慌,蒙恬来也”

    战马赤红,蹄踏烈焰。一身乌黑甲,手中点钢枪。蒙恬再度冲着力延投射出一柄标枪,逼迫后者不得不放开李左车。

    他将钢枪一扬,纵马而过的同时喊道“你还能战吗”

    “希律律”李左车的战马嘶鸣着站起来,四蹄踢踏。

    他瞥了一眼救自己一命的秦将,将头扭向丑就,舞动长枪,“再战三天三夜,不在话下”

    蒙恬对上力延,李左车对上丑就。四匹马时而转灯,时而竞驰,枪影乱飞,碰撞不断。

    头曼单于被蒙恬射中一臂,并没有头铁地继续呆在战场,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退去。

    他的退战,让匈奴人士气大幅度下滑,樊於期纵观整体局势,宣布了撤军。

    秦军这里几乎同时也鸣金收兵。双方又一次打成了不胜不败。

    战后,苏烈一脸凝重地跟蒙恬说起那个交战的匈奴人“对方天生神力。武艺勉强算是武艺吧,武艺依托神力的刚猛还有野性的直觉。我想要胜他,非常不易。”

    蒙恬卸甲摘盔,露出全身大汗淋漓,喘着气儿说“没想到,胡人中还有这样的高手,竟让先生都觉棘手。唉,我遇上的那两个敌人本领也不差。看来这十多年的发展,着实让胡人积蓄了不少实力。”

    “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,能够活下来的已经算是强者。这些人中间,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之人,也是常事。”

    苏烈将自己束发的头带解了下来,双手一挤便有汗水下滴。他无奈地挤干甩了甩。

    这时,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当”兵戈相交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欢迎你”

    “赵人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。”

    李左车见这两个守卫不给面子,俊脸也是染上薄怒,“我说了,我乃李左车,特来感谢蒙恬将军救命之恩。”

    他向前迈出一步,秦人两把长戈铮亮的锋尖,就对准了他的鼻子。

    李左车顿时发怒,抽出腰间佩剑将两把长戈斩飞,给了两个秦兵一人一脚。

    附近的秦人群情激愤,迅速围拢过来,口中什么脏话、臭话都开始往外蹦。

    “唔哼。”

    李左车将佩剑插回腰间,一手攥着剑柄,胸躺剧烈地起伏,忍受着来自秦人无端的谩骂。

    “都给我住嘴”蒙恬走了出来。他望着在场的一众秦兵,威严的眼神让众人一阵心虚,“在军营之中喧哗,按军律,当斩”

    蒙恬瞥了一眼李左车,毫不留情地下令“来人,将这一干人等通通拿下,记录名册,择日问斩。”

    周围顿时跪下了一地。

    李左车见他竟然这么绝情,心中暗暗惊叹秦律的执行力量。不过还是出口叫住,“蒙将军,且慢。”

    蒙恬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微翘。

    “蒙将军,是我未得主将命令便来到你的营地。这些士兵于我有所冲突,乃是我的不是,还望蒙将军能够宽大处理。”

    一众秦人见李左车竟然开口替自己说话,低着头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蒙恬这才正式看向对方,“你就是李左车,李牧将军之孙。”

    李左车也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年的青年名将,抱剑客气地说“正是。今日一战,若非蒙将军来得及时,我已命丧胡人枪下。特来拜见,感谢一下救命的恩情。”

    蒙恬微笑,大大方方地说“言重了。战场袍泽,伸出援手本就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袍泽

    感谢的话说完了,李左车没有再多话,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人,大步流星地离去。

    苏烈从营帐里走出来,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眼神里流露出期待。  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