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方生迎上卫东君的目光:“所以就先从顾氏开始吧。”

    陈器不服气:“为什么不是任则名,或者贺老大?”

    “因为贺湛英跳井后,是她这个当亲娘的,主动帮任中骐找了第二春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头一偏:“陈大人,这个理由如何?”

    陈大人“……”

    算你狠!

    这世间没有哪个做母亲的,会在女儿自尽的情况下,还操心女婿的后半生。

    她们都恨不得女婿下半辈子就孤苦伶仃一个人,越惨越好。

    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    这里面没有点猫腻,还真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陈器:“有个问题,咱们怎么和顾氏接触?”

    卫泽中小声提议:“用对付任中骐的那一套,把他们家的祖宗牌位也推倒?”

    宁方生摇摇头:“贺湛英没有在贺家跳井,此计只可用一,不可用二。”

    卫泽中:“那装神弄鬼吓吓她呢?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老妇人,万一吓出个好歹来……不妥。”

    卫泽中一发狠: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卫泽中恶狠狠道:“让小天爷和马住把她最喜爱的小孙子绑了。”

    陈器吸气:真看不出来,这人坏水比他还多。

    卫东君眼神带着骄傲:这么看来,我还是挺随我爹的。

    “也不妥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顾氏不比任扶摇,能任人摆布,能活到她那个年纪的,都成了精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卫泽中眼睛眉毛都挤在了一处:“我就没辙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个主意。”卫东君突然起身。

    “有就有,干什么站起来。”

    陈器抬起头:“莫非你的主意比起干爹来,还要缺德?”

    卫泽中:“……”

    我?

    缺德?

    干爹一记毛栗子甩过去。

    陈器捂着脑袋,咧嘴抽凉气,娘的,下手可真狠。

    卫东君不看这两人,低头对宁方生说:“不用另寻法子,现成就有人选给顾氏施压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谁?”

    卫东君:“任中骐的填房祁氏。”

    祁氏?

    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“小师傅只需要说查来查去,根子很有可能是在贺府,需要祁氏帮着走一趟,任中骐一定会点头同意。

    任中骐一点头,小师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叮嘱祁氏,在顾氏面前,除了添油加醋地夸大府里的蹊跷事外,还要三句话不离贺湛英这个姐姐,什么秘辛打探什么。”

    卫东君看着宁方生:“小师傅,这个主意怎么样?”

    宁方生迎着她的目光,也十分淡定地夸一句:“此计划甚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用站起来啊。”陈器仰头看着她,脖子那个酸啊。

    你不懂。

    卫东君:“我站起来是有个要求,就看斩缘人答应不答应。”

    一会小师傅,一会斩缘人。

    宁方生“啪”的一声打开扇子:“卫小姐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卫小姐理直气壮:“我要扮作祁氏的贴身婢女,跟着她一道去见顾氏,看看这顾氏到底是人还是鬼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摇扇子的手,突然停下,心里冒出一句话: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

    “明日一早,我们师徒二人去趟任府。”

    这便是答应了,卫东君得意地笑了下。

    宁方生缓缓起身,“陈大人?”

    陈大人脖子仰得更酸了:“宁神医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贺府的事情,劳陈大人再打听打听,我要里里外外,方方面面,事无巨细。”

    陈大人摸摸胸口的银子:“我保证把这府里谁和谁偷情,都给你一五一十的打听出来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我不想知道谁和谁偷情,就想知道贺府老太太是怎么死的?贺湛年的中举到底有没有蹊跷?”

    陈大人一怔。

    这……

    好难。

    宁方生头一抬,手伸向天赐。

    天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,走上前,放在卫泽中面前。

    卫泽中一看那银票的面额,惊得跳起来:“这,这,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牢狱里面伸不进手,牢狱外头可以想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:“哪个太医进去看病了,看了几趟,这个太医擅长治什么,问一问,品一品,就知道卫大人伤在何处,病在何处了。”

    卫东君只觉得醍醐灌顶:“聪明啊,我怎么就没想到。”

    卫泽中想伸手去拿,又觉得这银子拿得有些不太好意思,毕竟这是为了他们卫家的事,和斩缘没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“我不希望斩缘期间,有人为家事分神。”

    宁方生起身往门边走:“大家歇上两三个时辰,后面这三天,只有越艰难,不会更轻松。”

    门一关,卫泽中把银票哼哧哼哧塞进怀里:“我以后对他要换个称呼。”

    陈器:“叫什么?”

    卫泽中:“宁财神。”

    陈器:“……”

    卫东君想着自己这一路遭的罪,大言不惭:“我怎么觉得是我应得的?”

    这时,陈器脸色忽的一变:“干爹,道观给你留了几间房?”

    卫泽中:“就剩下两间,都被我要来了,红豆和春来在柴房睡下。”

    换句话说,宁财神要和姓天的住一间。

    他们四个挤一间?

    陈器一拍桌子,理直气壮:“我也觉得是咱们应得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四人挤一间,年龄大的睡床,卫东君和陈器就只能在桌上趴一趴。

    马住自觉去了柴房。

    卫东君累惨了,眼皮一合,在两道呼噜声中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片刻后,一条黑影踮着脚尖,走出房间。

    再过片刻,又一条黑影,偷偷走出房间。

    门轻轻合上,两条黑影在庭院中汇合,脑袋凑到一起。

    “干爹,你那个法子没用,根本进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你把黑线再绕十三圈试试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是十三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书上这么写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书你哪里寻来的?”

    “西山顶上有个道士用来擦屁股的,我瞧着有意思,就问他要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片刻后,声音又响。

    “宁方生说,可以找个月圆之夜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月圆之夜阴气最重,难不成这是要三阴汇合,别说,还真有点道理啊。”

    “干爹,三阴是哪三阴?”

    “一时半会说不清,你让我琢磨琢磨。哎,对了,那五十两银子你该还我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都拿了宁财神的银子,干嘛还要那五十两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静,空气里似乎有些不对。

    两个脑袋分开来,转过去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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